103  十里红妆（400珠加更）

        方逸白和王婉的dao侣大典，在次年的开chun时节如期举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季节，凌虚宗上上xiaxia开满了桃花，粉se的花雾遍布了整个宗门的山tou、悬崖、小径，方逸白说，这也算是应了那句“十里红妆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天还未等日chu，王婉便被两名女弟zi叫了起来，拉着满脸困倦的她坐在镜前梳妆打扮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婉草草看了一yan面前的妆奁，随手拿了一只发簪，只见上面活灵活现缀着鎏金蝴蝶穿花的式样，镶嵌着和田玉和绿松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种时候，方逸白怎么不说反正他也看不见了？”王婉有几分无奈，她实在觉得这满满一盒首饰有些太铺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掌门说几百年也就这一回，特地说您的东西一定要备最好的。”一名女弟zi答dao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侧的红烛摇曳着，将王婉的面容映照在铜镜里。她的tou发被一绺一绺梳得整整齐齐，gaogao地盘成一朵牡丹髻，这种在民间妇人中时兴的样式，恰好能衬托chu她被修得细长的眉mao，以及修长的脖颈，反而让她觉得yan前一亮。

        妆奁里的发钗步摇被一支接一支地取chu来，缀在她本就繁杂的发间。满满一tou整理完毕后，她只觉得touding重得让脖zi转动都显得吃力，只能ting直脊背去承接这重量，竟难得地让她有了几分端庄的气质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是挽面、描眉、贴花黄、dian唇妆，一切完成之后，王婉险些认不chu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对着镜zi一颦一笑，欣赏自己妆dian后的容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自己也觉得，此刻镜zi里的人很mei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她从椅zi上起shen，张开双臂任由那两名女弟zi脱了她的睡袍，换上一袭茶红织金长衫，又披上翠绿se的及地大衫，最后是绣着四季草虫花缀着珍珠的霞帔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婉走路都觉得吃力，刚来回踱了两步，手里又被人sai了一把扇zi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我要从这儿，一直走到长清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的，等到了那边，就能见到方掌门了。”两名女弟zi推着王婉chu门，房门一打开，就迎上了一群凑re闹的凌虚宗弟zi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拥簇着王婉起哄，王婉有些尴尬地对他们笑笑――这其中大bu分人是方逸白门xia的弟zi，她其实不太熟悉，被围观自然有些不自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都一边去，我奉掌门之命前来确保婉师妹周全。”秦禄从人群里窜chu来，走在最前面帮王婉开路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路，王婉走了很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其实觉得自己应该想些什么，可以是gan慨岁月，也可以是幻想未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脑海中一片空白，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，只顺着他人的指示zuo她应该zuo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晨山间的空气带着凉意，夹杂着夜lou的香气，满地落樱在众人的脚xia被踩碎，也有一些零落在她长长的大衫拖尾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了长清殿，她满shen满tou都落着浅粉se的花ban。她站在殿前，一yan就看到了站在最gaochu1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凌虚宗主峰上的朝霞正好散落在他shen前，仿佛给他整个人都勾上了金se的轮廓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shen红se长袍，金冠玉带，阂眸而立，在gan受到她的气息后，唇边浮现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方逸白的气质向来是淡然若素宛如谪仙，他其实不太适合红se，不过此刻，王婉还是觉得他散发着一种与平日里不同的光芒。

        方逸白走xia长阶，在xia到最后一节阶梯时，牵起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微微俯shen，伸手想去chu2摸她的五官，但怕nong花了她的妆容，又将手收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婉捉回他的手，让他的指腹在自己脸上描摹：“看到什么了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方逸白ai不释手地在她侧脸上抚了又抚：“看到，你今天很mei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都能gan觉chu来？”王婉难以置信，闭着yan睛也在他的脸上抚摸了一番，“我不信，这gen本看不chu对方长什么样zi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什么关系？”方逸白反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真不怕我是个丑八怪，嫁不chu去了所以专挑看不见的人xia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会。”方逸白语气jian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肯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方逸白diantou：“正因为我看不见，所以，你可以是任何最mei的样zi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今日他说话的语气，也有种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婉笑着骂他花言巧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日人好多啊，我从来没见过凌虚宗这么re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嘈杂的谈话声中，就连他们之间的这些对话，也似乎没什么人在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日山门大开，不只是凌虚宗，其他正dao修士也都能来。”方逸白耐心地解释，“说不定也会有你认识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婉站在台阶上，目光在长清殿前的人群中扫视了一番，还没来得及细看，便被一dao苍老的声音拉回了思绪。

        凌虚宗年纪最长的清虚真人，缓缓从半空中降落在大殿之前。聚作一团的人群，自动给他让chu一块场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清虚真人向方逸白行了个礼：“掌门，吉时到了。”